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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為東吳大學後山步道。


 


如果有人問:「您們在家教育最重要的活動是甚麼?」我們家每一個人大概都會回答「爬山」;山,讓我們全家生活豐盛無比。


 


爬山的日子大概從以理兩歲開始,那時我們住在花蓮,市區附近有座美崙山,高不過百餘公尺,但步道四通八達,我們常推著老大阿宣(她坐輪椅)順著緩坡到半山腰,有時我單獨帶以理上山,這時會嘗試走很多小徑,兩年下來,幾乎把美崙山都繞遍了。


 


吸引以理的當然不是爬山,而是山裡的花草、昆蟲、鳥類、松鼠,甚至是石頭、沙堆。以琳927月出生,她媽才剛做完月子,就迫不及待抱著她上美崙山。每逢放假,我們也會到太魯閣的神祕谷、九曲洞、白楊瀑布或是銅門木瓜溪旁等輪椅可以走的步道。


 


943月我們搬回台北,租住處就在陽明山腳下,旁邊就是下竹林山、玉稠湖山等小山,天母古道也在附近,加上阿宣當年9月上啟智學校,她去學校,我們就沒有輪椅的限制,爬山的頻率越來越高。如果沒下雨,週一到週五大概有二、三天都在附近小山走,其中星期二阿宣讀全天,更是我們的爬山日,我們可以有較充裕的時間去爬遠一點或高一點的山,有時星期二碰上下小雨,好幾次大家仍決定風雨無阻上山,可見爬山對我們家的重要性。


 


國安局的探險


 



個性使然,我特別喜歡走一些荒蕪或人煙稀少的小徑,因此我們的爬山常有探險味道,例如聽鄰居說,從東山路有一條山路可通玉稠湖山,我們就上山到處找路,後來找到這條幾乎荒廢的山徑,由於荒蕪人煙,剛開始走還心驚膽跳;又有一次為抄近路,從附近古蹟「潘氏墓園」硬下陡峭山坡,沿途直擔心萬一沒路要退回,哪麼陡的坡不知能否爬上去;還有次是要尋找水源,幾乎是在密林裡沿著溪旁穿梭,這些路段雖然都不長,但因都在密林中,又帶著小孩,很擔心有毒蛇出沒,沿途驚險無比。


 


印象最深的一次,是在德行東路底發現一條荒廢的窄台階,我們好奇順著台階上爬,才不久台階已傾圮,甚至被倒落的樹幹橫阻擋路,考慮過後,我們決定勇往直前,未料接著進入茂密的次生林,林中也無登山布條,只能嘗試亂走,後來雖聽到車輛的聲音就在幾十公尺外,但被樹藤、樹枝擋路無路可走,之後另闢小徑來到仰德大道國安局停車場,卻被高聳木圍籬擋住,四周又有鐵絲,國安局的狗吠個不停,當時我好想能爬過圍籬,趕快離開密林,但圍籬實在太高也太危險,何況還有兩個小孩,只好打消這個計畫。


 


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,最後只好抓準方向,從比一人高的姑婆芋叢中,奮力打斷姑婆芋,開出一條路後,終於走到仰德大道。還記得當時我們從林中撥開姑婆芋走出來時,國安局停車場的管理員已經等在那裡(當時狗吠不停),他跟我們說:「辛苦喔!終於走出來了!」原來他也是喜歡爬山的人,很能體會我們的心情。


 


被哄騙的以琳


 


那段期間以琳大概是兩歲半到三歲半之間,卻已經被我們東哄西騙地跟著到處走,有時一走就是三、四個小時,半路不時抱怨腿酸了、累了,除了極少數情況,我們堅持不抱她,只是牽著她的手,不斷地跟她說話,轉移她的注意力,最後她多半能走完全程。


 


這一年來,她越爬越高,上七星山的東峰、苗圃及小油坑三條路線都已完成,兩個月前也才完成縱走大屯主峰、南峰、西峰,其中下南峰時,有一段繩索路,她堅持不要我牽,要自己拉繩走下來,在她看來這種「繩繩路」最好玩,我總是先到她下方,萬一她失足跌落,我還可以抓住她。


 


上西峰時,看到那陡峭的山壁我實在有點擔心,但兩個小孩卻興奮無比,七歲的以理帶頭援繩而上,媽媽跟在後面,我則跟在以琳後方,不時抓她或推她一把,全程她面帶笑容,但我卻很憂慮,深恐自己沒抓穩,會和小孩一起跌落,直到四人都上了西峰頂,心頭大石才放了下來,此時遠望南峰、主峰,很難相信我們已經走過來了。


 


下西峰又是很長的「繩繩路」,兩個小朋友竟然不時爬到繩索上,當成溜滑梯趴抓著繩索滑下來,下了西峰,再經二子坪走回巴拉卡公路的大屯主峰登山口,兩小邊走邊玩,心情很high,但老婆卻累得直說:「下次再也不爬這座山了。」


 


我和老婆常常想,以理、以琳長大後,這些山林經驗不知會帶給他們甚麼回憶?可惜的是,我們的舊相機兩年多前就掛了,直到上月,我們才買了新相機,以致過去這兩年許多精彩的場景,都只有在我們的腦海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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