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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出發前,妹妹為我們拍張照片,媽媽說我的表情好像要上斷頭台)


 


最近改成兩週釣一次魚,不知是否因為如此讓以理很不平衡,日常生活情緒上有較大的反應,他等呀等呀,本週二的釣魚日終於又到了,興奮的他,前一天竟然跟我說,「爸爸,明天我們騎腳踏車去石門漁港釣魚好不好?」


 


我聞言差點昏倒,我家住天母,騎腳踏車到石門豈不中午了,還要因為安全因素趕在天黑前返家,那還有甚麼時間釣魚呀?再者,我的腳踏車是老婆14年前買的無變速菜籃淑女車,兒子的腳踏車雖有變速,車子卻是成人尺寸,這樣的裝備要騎到北海岸,無論體力或安全上都不是很恰當,不過既然以理如此興致勃勃,我當然是義不容辭啦。


 


於是父子倆週二(3/31,風浪679)早上750分出發,出發前由妹妹以琳幫我們拍了一張照片,媽媽不捨地對我說:「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,好像要上斷頭台。」我心裡想:「哪有,這一點路算甚麼?20年前我就騎過環島、中橫了(只是中橫只騎到文山就投降了)!」哎,年過40的男人,只能「想當年」…


 


出發前,趁著父子關係最好的時候,我特地抱著以理,和他聊一下最近他常常捉弄妹妹的行為,先前我剛好看到一篇小短文,我就跟他說:「有個人叫阿賓,他有個弟弟,但他常抱怨,如果他侵犯弟弟,爸爸就罵他罵很兇,如果弟弟侵犯他,爸爸知道卻只有喔一聲,不會罵弟弟。」我問以理,他的感覺是不是跟阿賓很像,他露出被了解的表情說,是呀!


 


我又問他:「你說要幫我當個好爸爸,你能不能告訴爸爸應該怎麼做?」以理回答:「只要以後爸爸公平一點,不要只罵我就好了。」原來孩子只要真正的公平,他認為,每次兩人犯錯,我都只罵他,讓他很不平衡。雖然我沒有這麼想,但既然以理有這個感覺,我是應該更謹慎處理兄妹間的爭執。


 


沒多久我們出發,沿著雙溪河邊的腳踏車專用道,經基隆河、淡水河河邊,抵關渡、紅樹林,再前進直到接近淡水,轉出單車道後才發現過頭了,兩人只好回頭走,接上登輝大道,此時已經是在大馬路上了,這是我和以理首次長程公路騎車,看著身邊穿梭的大小車輛,心中有點擔心。


 


從淡水開始,不時出現斜坡上上下下,雖然不陡,但我這部老爺單車爬起來仍很辛苦,有兩次以理還貼心地下車陪我一起牽車步行。就這樣一直騎,11點許抵達後厝港,離三芝還有幾公里,此時頂著逆風,雖然沒甚麼斜坡,但以理體力似乎有點放盡,騎不太動,我們就在路邊休息,之後再去「三芝草魚」(一個釣友)上班處喝口水、喘口氣,休息半小時後再出發。


 


此時約中午12點整,但離石門漁港卻還有10餘公里,我想以理很累了,問他要不要就近在麟山鼻或富基漁港釣就好,但他堅持要騎到石門漁港(他認為那邊魚比較多),他的堅持讓我有點詫異,當然還是陪著他騎,期間仍然不時下來牽車,直到110分許終於抵達石門漁港,不能免俗的買幾個肉粽當午餐,我們邊吃邊談,我一直鼓勵以理:「你真了不起,這麼累,竟然還是堅持要到石門,你真是不怕困難的以理。」他也很得意。


 


吃完後約一點半開始釣魚,旁邊一名釣友說,前一天下午在港內用軟蟲釣上2隻三指幅白帶,只是今天沒有甚麼魚訊。以理連換波趴、米諾、湯匙,果然毫無魚訊,最後改成RB-2軟蟲,卻釣上一隻河豚,欣喜不已。哎,大人釣魚的心情常被魚的大小、品種所限,不易滿足,但小朋友不管這些,在他眼中,河豚是非常可愛的魚,跟他釣上牛港瓜或竹梭的喜悅程度不會差太遠。


 


 



 


 


釣魚期間,我不時想,回程時還有好長的一段路,不知道該怎麼騎,不知道能不能把腳踏車牽上客運車一起搭回淡水?或是搭貨車便車?不過我都不敢講出來,因為怕影響以理。


 


我們釣了一個半小時即收竿,315分從漁港出發,沿著來路返程,經過聖約翰大學時,已近下班時間,車輛越來越多,部份路段的路幅且很窄,許多地方我們下來用走的,有些路段下坡有點陡,我不時得提醒以理放慢速度、靠邊,直到騎到捷運紅樹林站、轉入自行車專用道才真正放心。


 


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,我們把頭燈裝上腳踏車,以理覺得有點新奇,後來經過承德路洲美附近,我們又在河邊拋個20分鐘,但適逢乾朝底依然沒有魚訊,於是收竿回家。這段期間,有次我發現他騎得太靠自行車道的邊緣,提醒他靠中間一點,後來又發現一次,再度提醒他靠中間一點,但話還沒說完,他的車輪就打滑陷進泥土,整個人摔了下來,胸部碰撞車把手。


 


以理有點驚嚇哭泣,我趕快下車把他扶起來,卻在此時,說了一句很不應該說的話:「我不是跟你說不要騎太靠邊嗎?」話才出口,就很後悔,因為此時他需要的是我的安慰,而非責備。


 


以理的車輪卡住沒辦法騎,我敲敲打打花了一點時間才修復,騎返家門剛好晚上750分,離早上出門整整12小時,當我們到家時,媽媽和妹妹開門對我們大喊:「歡迎爸爸英雄和哥哥英雄回家。」此時,我看到已經疲憊不已的以理露出笑容。


 


只是還來不及享受喜悅,老婆突然發現我怎麼沒背著竿袋,我才想到竿袋放在剛剛以理跌倒的地方,而且連兩包雨衣也不見了,趕緊騎機車回去找,到了現場,只發現雨衣已被拿出塑膠袋,散落在草地上,裝著釣竿的竿袋則不知去向。


 


雖然有點沮喪,不過還是很興奮的回到家中,基哩刮拉準備和媽媽敘述這趟旅程的種種,媽媽卻只說一句:「你趕快去洗澡吧,你一進門,家中就都是汗臭味,我都快忍受不住了。」真是不解風情。


 


父子倆都洗好澡、吃飽飯後,我特地爬到以理床上和他睡幾分鐘,我抱著他說:「以理,你知道你今天表現了你的哪種個性特質嗎?」以理說:「知道,不怕困難。」我就說:「是呀,你真了不起,你是不怕困難的以理,就像上次你的牛港瓜掉進消波塊細縫中,爸都已經放棄了,你卻毫不放棄的一直嘗試,終於被你救起來,今天也是一樣,你雖然很累,卻堅持騎到石門,你真是不怕困難的以理。」以理就這樣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進入夢鄉了。


 


這趟平安來回,真是感恩,而且我相信,以理的自信也會因此增強不少。


 


 


(返程途中,在路邊休息)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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