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
 


 


●從來沒有一個音樂會可以容許樂團在台上演奏時,台下有小朋友哭鬧、尖叫,甚至跑動。天使心讓特殊兒童的父母,毫無壓力的帶小朋友參加這場「年終感恩音樂會」。


 


 


回到台北三年多,每年年終多以參加禱告會跨年收場。今年,有一點點改變。


 


去年底最後一天晚上,我們去國父紀念館參加天使心基金會的「年終感恩音樂會」,由於我們全家參加音樂會結束前的「家長大合唱」,必須提前到場彩排,31日下午4點多,我們就抵達了國父紀念館,當時館前圍欄上已排滿相機腳架,許多人等候準備午夜獵取101大樓的煙火美景。


 


「家長大合唱」是跟在一齣舞台劇的結尾登場,舞台劇劇情描寫一對父母生下身心障礙兒後,從抗拒、徬徨、接受到融入的過程,劇本雖然簡單、平凡無奇,兩次彩排,我和牛媽卻都是淚水不斷,特別是當劇中演員問那個媽媽:「你有去產檢嗎?」那句話似乎擊中了牛媽的心,讓她心酸不已、淚水滾滾。


 


哎,其實大部分特殊兒媽媽就像劇中演員媽媽所回答的:「該做的都做了。」只是這樣的關心,很容易傷了媽媽的心,因為當一個媽媽生了特殊兒後,她往往得承受來自先生、夫家及多方的壓力,甚至傳統觀念仍認為媽媽要為產下特殊兒負責,「自責」幾乎是每個特殊兒媽媽難以避免的一個過程。


 


於是當旁人詢問:「你是不是吃了甚麼藥?怎麼會產檢都檢查不出來?」類似的問話,對特殊兒媽媽來說,卻可能隱約代表一種責難。回過頭來說,旁人的這些問話雖然沒有惡意,卻也只是一種「好奇」,因為孩子已經出生了,即使是吃藥或沒有產檢,又能怎麼樣呢?


 


 


牛媽碰到類似的例子太多了,甚至還有牧師問她說:「你們兩人有沒去拜偶像?」「你們父母有沒有去拜偶像?」也曾碰到不少人說:「這樣的小孩就是她上輩子作孽,這輩子才會變這樣。」「你們上輩子欠她的,所以這輩子要成為她的父母。」這些話其實都是很傷人的,牛媽直到這幾年,經歷到上帝滿滿愛的醫治,才慢慢可以從這些沒有愛的言語中走出來。


 


我猜想,在上帝的眼中,這樣的小孩都是天使,都是一種化妝的祝福,這些小孩要降入人間之前,上帝都要為她們精心挑選一對最有愛心、最能照顧她們的父母,所以,我和牛媽可是上帝精心挑選的喔。


 


只是,台灣的現實狀況卻叫人感嘆,多年來在醫院、復健機構,我們接觸太多特殊小孩,得知有很多媽媽生下特殊兒後,不被先生、婆家接受,或是先生棄家離去,最後成了「單親家庭」,這樣的例子真是不勝枚舉。


 


話題越扯越遠,回到年終音樂會吧!音樂會當天晚上介紹兩個家庭,一個家庭位於高雄市,小孩是過動兼情緒障礙等,至今不會講話,媽媽從小就常被小孩咬,但父母最後仍走了出來,幫助更多高雄地區的天使家庭。


 


另一個家庭有個類似腦麻的7歲小孩,運動神經嚴重受損,她從三歲起的心願就是「希望明年可以學會走路」,一直到今年她終於學會走路了,當晚音樂會上,當爸爸媽媽分享完畢後,這位小女孩在一位阿姨的攙扶下,走到舞台上離爸媽約四、五公尺處,然後以東倒西歪、看似隨時要跌倒的姿勢,顛簸走到父母的雙手邊,哪短短的四、五公尺,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我一樣好擔心她會跌倒,但她成功了。


 


主持人、也就是基金會的執行長林照程說,這位女孩的父母等女兒走路等了七年,他自己等大女兒叫爸爸等了八年,然後,照程哽咽著說,但,還有更多的父母親,現在還在等…


 


音樂會最後一幕,我們上台和其他爸爸媽媽、所有演員合唱兩首歌,媽媽抓著阿宣走上舞台,當大家合唱時,阿宣手舞足蹈、大聲歡呼,形成最美的和聲;排演時原本都牽著我的手的以理,演出時突然不再牽我的手,幾次牽回都被他掙脫,事後問他,他說;「牽手很幼稚。」不會吧,他才小二,不會現在就進入叛逆期了吧。哈。


 


這場音樂會雖然是以特殊兒童為主題,但因為天使心的執行長林照程夫婦都是師大音樂系畢業,兩人邀來相當龐大、極有水準的樂團陣容,加上獨唱、雙人合唱、小喇叭獨奏及各種樂器演出,音樂相當夠水準,去年音樂會時,有人送我們五張票,今年我們也花了好幾千元買票送朋友來看,幾位朋友都說很感動,很別緻的音樂會。


 


音樂會在9點半許結束,離開國父紀念館去搭捷運時,沿路都是看101煙火的跨年人潮,有時舉步難行,搭回士林芝山捷運站時已超過晚間十點半,媽媽帶三個小朋友去教會參加跨年禱告會,我則繼續搭捷運前往淡水馬偕安寧病房,探訪一個癌末的朋友,和他一起在病床前跨年。


 


這位朋友的結婚日期和我們僅差三個月,我們兩對夫婦互相在彼此的教會婚禮上擔任司會,在我們10年前搬去東部的前2年,我和這位朋友經常夜間在住家附近河堤打網球,那是我們兩人一段相當甜美的回憶。


 


這位從不抽菸的朋友,去年9月卻發現得了肺癌,經過長期苦不堪言的化療,直到三個月前,決定不再積極治療,住進安寧病房。之前我大概近一個月沒去探視他,一週前再去看他,發現他已經瘦得快讓我認不出,讓我訝異無比。我突然想到,德雷莎修女在印度創辦的垂死之家,許多人飛往印度和他一起工作,幫助垂死之人,但我的弟兄就躺在竹圍的醫院裡,難道我不能在他生命的最後一程,更多的陪伴他嗎?當下決定,每隔兩、三天我就要去醫院陪他。


 


於是,在1231日的晚上11點出頭,我來到了他的病床前,他精神還算可以,聊了一會,他突然要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魔術方塊,他很擅長玩魔術方塊,這是前陣子一個朋友帶來給他玩的,他說,他沒辦法教會女兒和老婆,希望可以把一些祕訣傳授給我,可是,一方面我太笨了,一方面也擔心他太累,我無法很專心,在那20分鐘內,我還是一頭霧水,只好跟他說,我投降了,不知他會不會很沮喪。


 


 


快到12點時,我們兩人一起禱告,在禱告聲中,我們跨越了2008年,朋友雖然病勢垂危,但我們仍未失去希望,祈求上帝的醫治臨到,讓他能夠康復起來。我想這應該是我至今最有意義的一次跨年吧。


 


只是,當天晚上回到教會接家人時,才知道這位朋友的老婆已經接到醫生告知,這位朋友極可能在幾天內就因器官衰竭陷入昏迷過世,想到一個好朋友很可能就此消失,總無法坦然接受。


 


誰也不知道自己甚麼時候可能罹病,如果一年後我會罹患癌症,那我還不能好好的、深深的愛老婆和家人嗎?或是還需要去跟人爭?或在意一些面子、虛榮甚至是名位嗎?求主幫助我,能夠常常想到他,看清甚麼是真正有價值的?甚麼是看似亮麗,實際上卻轉眼成空的?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牛爸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6) 人氣()